雁默/自由撰稿人
當我們在談「台灣司法」的時候,我們在談什麼?對質疑司法公正的小民而言,「法官過度自由心證」應是普遍質疑。當我們在談「監察權」的時候,我們在談什麼?「不打老虎,只打蒼蠅」,亦是小民心證。
蔡英文提名的監委陳師孟,一屁股坐上「尖尾」就揚言「三分打老虎,七分打恐龍法官」,和其政治靠山的濫權作風相得益彰,完美演繹綠色恐怖。這套自我標榜其實並沒錯,因為無論打老虎或打恐龍法官,皆符合小民期待。問題只出在陳尖尾只打藍不打綠而已。
監察權到底是政治性權力,亦或是司法性權力?追究其理論與實務,由來眾說紛紜,也正因為這份權力的先天性模糊,監察院打不了老虎,拍蒼蠅又讓人民無感,廢除之聲從未曾消停。
在政治任命下,監院不是淪為政治打手的東廠,就是冗贅之蚊子館,尖尾既不是青天老爺,也不是尋常小吏,只是一種突兀的存在。那麼,陳尖尾的功勞是什麼呢?就是索性極大化這份突兀,化身為百分百政治惡棍,嘲笑這個多餘的機關,順便廢物利用為濫權工具。
陳尖尾專門針對的對象極為單純,馬英九,判馬英九無罪的法官,以及將陳水扁打入大牢的司法眾官。蔡英文之所以頂著政治風險啟用陳師孟,目的不過就是讓「扁系老惡棍」繼續打馬挺扁,以穩扁迷而已。
這一著棋有利有弊,得失不容易計算,因為陳尖尾乃前朝自走砲,根本不顧當下政治氛圍,與黨之自我粉飾。民進黨選情不好的時候,他加碼反派戲份,選情好的時候,他還是加碼反派戲份,全然不照劇本走,一以貫之即興表演惡棍嘴臉。因此,藍營在痛批其東廠作風之同時,也不免竊笑其為綠營之「神豬隊友」,藍軍ATM,提款提得不亦樂乎。
不過這麼看來,陳尖尾還真算不上大奸大惡,因為他不會表面裝清純無邪,裝超然中立,一面暗中下毒手一面攫取道德清望。這種偽善之奸邪在「政法媒江湖」裡,可不少見,相較之下,陳尖尾「與惡0距離」的真實,還挺珍稀。至少,人民不會誤認他為好人。
陳尖尾以「暢快自由的政治心證」嚴查法官「是否濫用自由心證」,十足黑色幽默,法界笑不出來合情合理,但懂戲的觀眾都笑了。
當司法界祭出「司法獨立」符咒以剋監院東廠時,小民心中自有一把尺,在「司法獨立」大旗下,司法官員們亦不乏奸邪之輩。辦藍不辦綠的,或表面辦綠卻捉小放大的,甚至還有以「公民不服從」之價值心證,自我閹割司法的,稱其為「恐龍」,恐怕都還抬舉了。
在高度政治化的台灣,「是非」是什麼鬼?「曲直」又哪有清晰的標準?一切都可政治解讀,都可成為選舉攻防。司法斷不開政治,陳尖尾自然有廣闊的政治操作空間,倒霉的是「被恐龍」的若干正常法官,以及「被政治」的一隅正常社會。
法界自己無法獨立,他人自有漏洞可鑽,想討公道,自己就得先配得上「公道袍」。台灣司法界真正的要務,是自清門戶,而非抵抗外侮。
就法論法,或就制度論制度,「法官協會」的聲明 ——監委行使監察權應以法官辦理案件過程有無重大違失,是否導致侵害當事人訴訟權益為限,不應該貿然涉入法官獨立審判的範疇 —— 也算擲地有聲。問題在於,陳尖尾就不跟你就法論法,也不跟你就制度論制度,只跟你就政治論一切,法官協會之義憤,不過是效果有限之哀鳴,能對抗某端政治打壓的,終究還是另一端的政治反擊。
簡言之,只有情況惡化到影響蔡英文選情,陳尖尾的惡棍戲才會演不下去。
在東廠壓迫下,有法官號召團結禦侮,呼籲法界「今日壁上觀,明日換你衰」,這話有點不堪細思,因為顯然很有些司法官在做「壁上觀」,有些怕被政治清算,有些甚至根本樂見監院東廠清除政治立場相左的司法同僚。
藍藍綠綠又綠藍藍的法界想展現真團結,就讓親綠司法官們站出來群毆陳尖尾,不如此,「司法獨立」這旗幟是撐不開的,也唯有如此,普羅大眾才有興致群起挺司法反東廠。而現在這種小打小鬧,小民們只會暗忖,法界裡不也一樣自設東廠部門嗎?
監察權,只有政治清明,當權者自制的時候,才有可能發揮廉政的力量,而此二者,消失於台灣政治環境甚久矣。以民主為粉飾而高度政治化的台灣,連司法都難倖免,根本不配設置監察機關。
陳師孟是東廠之寶,祗要蔡英文敢賭「人民不在意東廠」,尖尾「除藍務盡」的演出就不會停。看一看,今上的「民調票」挺多的,監察東廠就算演歪票也還有剩,不怕不怕。
「與惡0距離」很好啊。
照片來源:Unspl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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