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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民進黨立委黃國書被爆料曾為調查局線民，面對詢問，黃國書立即坦承，同時宣布「三退」（退民進黨、退民進黨立院黨團、退出選舉不再尋求連任）。雖然黃本人處置態度算十分明快，但此事卻如同在池塘裡丟下一塊大石頭，一圈圈漣漪不斷往外擴，政壇掀起波瀾方興未艾。

旋不久，民進黨創黨主席江鵬堅曾為調查局幹員的傳聞又上了媒體版面，施明德還稱握有江親自交給他給的證據，民進黨人震撼之餘風向大亂，各種小道消息眾說紛紜。

威權時期不是大家都選擇服從嗎

戒嚴時期中國國民黨外防突襲、內防突變，統治者透過全國八大情治系統牢牢掌握整個民間，四十年前那種軍事強權領導國家的社會氛圍，任何一位從那個時代生活過來的人，相信都能夠理解，在那個時空環境下，膽敢正面挑戰當權者、與政府機器為敵者，絕對都是少數中的少數。

「威權時期不是大家都選擇服從嗎？」總統蔡英文五年前提名謝文定為司法院院長，但他於威權時期處理重大政治事件的經歷備受質疑，總統挺身為謝文定辯護，說出這句話。

當時民間團體爬梳歷史資料發現，謝文定曾在中壢事件、美麗島事件、林宅血案、江南案等威權時期重大人權事件發生時擔任檢察官，卻在自傳中隱瞞了這些關鍵經歷。這件提名案雖然後來由謝文定主動辭去提名化解了爭議，但蔡英文這句話卻在台灣社會餘音繞樑，久久不去。

合理懷疑都是特務：美麗島律師團

誠然，在戒嚴時期當檢察官，投身黨國為尖牙利爪，事隔四十年後，這段經歷讓許多人無法接受，在那個風聲鶴唳的年代，人們或多或少，都會用不同的角色參與那段歷史。公平地說，經歷過那個時代的人，除了少數下決心以身殉道，真正以命相搏的革命家，其他百分之九十九連對「線民案」置喙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線民案再掀波折，施明德說：「所有（美麗島大審律師團）辯護律師，沒有一位在法庭上替民主運動辯護。一句都沒有！」施妻陳嘉君質問更為犀利：「除了尤清、呂傳勝，都該合理懷疑是國民黨安排的特務」。

當時美麗島律師團有誰？除了呂傳勝、尤清，還有江鵬堅、鄭慶隆、張政雄、鄭勝助、鄭冠禮、高瑞錚、郭吉仁、張火源、謝長廷、陳水扁、張俊雄、蘇貞昌與李勝雄。光看名字，就知道陳嘉君的質問是何等重大的指控。

斷開脈絡鬥爭獵巫 與民意愈來愈遠

謝長廷遠在日本當大使（代表），隔空為江鵬堅喊冤；美麗島大審被告之一的呂秀蓮，罕見開直播談當年她遇到的線民與特務，這些討論為線民案添加了許多柴薪，讓「獵巫」這把火愈燒愈旺。

更何況，在當年肅殺氣氛濃厚的台灣社會，多少違反人性的情節不斷在民間上演，有的人因為受不了高壓逼供，說出不相干的線索，導致冤獄，也有人為了公費留學等鉅大利益而為黨國犬馬，這些情節脫離當時的時空環境而提到現今社會檢討、檢視，對有難言之隱的當事人，又何等不公平。

經歷過當年高壓統治的長輩嘗言，當年只是未滿二十歲的大學生，被威脅、恐嚇、利誘而求助無門；真正有問題的，是當年的全台社會幾乎都認同的政治制度與社會壓迫，如今民眾卻未能將心比心，苛責當年還只是孩子的這群受害者，何其不公，又何其荒謬。

百業蕭條 不該為政治利益彼此廝殺

這些切割的歷史片段，此時端上檯面，真令人時空錯亂。一方面，脫離當時環境條件的左一句「特務」，右一句「線民」，斷開脈絡的爭論對還原真相毫無意義；另一方面，誠如愛爾蘭政治哲學家艾德蒙柏克（Edmund Burke）名言：「邪惡盛行的唯一條件，是好人的袖手旁觀」，當年所有袖手旁觀的好人們，在革命被鎮壓的當時，你們又做了什麼？

現在爭論誰是線民、誰是特務毫無意義。疫情造成百業蕭條，許多人生活都快過不下去，「五倍券」能否救急有待討論，諸多限制讓民怨載道卻是不爭事實。政府也好、議員也好、立委也好，此時更應該為百姓著想，聞聲救苦，而不是為了政治利益彼此廝殺，距離民意愈來愈遠。

那些失去時空脈絡的線民爭議，除了成為派系鬥爭的獵巫利器外，根本一無是處，有識者都該棄若敝屣，不值一晒。

照片來源：資料照片、施明德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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