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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穩中／時事評論員

之前有機會與陸生交流有些感觸，有次約一位陸生吃飯，她跟我說她在台北101的書店買了「中國共產黨不可說的秘密」這本書，她說想了解外國人怎麼看中共，她也說她擔心書帶回中國會被海關查扣，要想辦法把書塞在棉被裏，真是很妙的女生。

我在想，她這本「禁書」真的帶回廣州了，如果被發現的話，她會不會被迫接受思想教育的課，最後書還被帶走，這可能性應該很大吧，還是想太多？

不過，一個還算開明理性的大陸年輕人如果連思想都要被無理壓迫，這個所謂宣稱有社會主義民主法治的中國政權是無法讓人信服的。

其實並非討厭中國，如果說排斥，我不會去中國旅遊。廣東、杭州、上海、北京、西安、河南、長春、哈爾濱都有我踏過的足跡，我不是不喜歡中國人，只是不喜歡中共。

就我記憶所及，我接觸過的中國人都很和善，也很努力在生存，前年的東北行，讓我見識到東北經濟的崛起，如果是九零年代的東北，大概沒人會談東北的經濟吧。

我想大部分台灣人也很樂意跟中國人當朋友，想當初最早去中國的台商，不在乎國民黨的戒急用忍禁令，嘗試商業投資想改造中國市場，造就了成功的台商，但也有失敗的商人，這些受害的商人卻看清中國的潛規則，呼籲台灣人要小心，而成功的台商，在中國經商有成，卻被中共改造了，台商在中國變成溫馴的小綿羊，把羊毛剃了，更演變成站在中共前線的可怕統戰野狼，感覺台商活在中共的陰影之下。

中國改革開放後，台商改變了中國經濟，但改造中國政治那也就算了。那一般台灣人可以透過交流來往而影響中國人嗎？我的看法是悲觀的，雖然大批中生在台灣念書生活，也有來自中國的觀光客，民主如果可以影響他們的想法，那是很好的事。

但我了解，多數台灣人跟中國人打交道時，並不容易談到敏感的話題，還必須知道，中國境內與境外有無數的五毛黨（中國網路憤青），他們不容許你的看法跟他們相反，尤其是兩岸關係，他們不但不尊重你的立場，甚至還罵得很難聽，這樣彼此還能談得來嗎，理性談論、尊重對方的想法、不謾罵，這是很基本的民主素養，如果五毛黨都做不到，台灣人如何接納中國呢？

但不可否認的是來台灣念書生活的中生都算理智，對台灣的民主有很多認識，我相信這是台灣的民主潛移默化影響他們，讓他們都很克制，不會出現奇怪的反應。中生在台灣其實也很關心中國的民主發展，曾在台灣教書的民運領袖王丹的學生很多來自對岸，可見中生的想法也不是鐵板一塊，也有人是真心關懷中國民主前途的。

我說的悲觀是，五毛黨還是比較多的，中共透過思想教育、言論管制、網路限制等，形塑他們的想法，他們的觀念本來就與台灣不同，我是很同情，也無可奈何。中國透過各種壓制性的國家機器來滲透中國社會、經濟等層面，台商、五毛黨都不能倖免於外，中共並不是脆弱的政權，它有一個強大的運作體系，足以讓人改變想法，被改造成體制內的一員。

幾年前廣東烏坎舉行民主選舉（僅選出選委會，日後監督選村代表），很多人普遍認為是中共實踐民主的重要一步，但我認為，所有這些透過投票選出的人的確是有代表性的，也有民主正當性，但關鍵所在是中國沒有反對黨，民主制度最關鍵的基礎是要有反對黨，而且那次選舉也沒有法律所賦予的制度性保障，中共一旦翻臉不認人就會推翻民選的結果，加上槍桿子的威嚇壓制，烏坎民主村的實踐民主只是曇花一現。

台灣經驗顯示，在威權體制下的地方自治最後還是服膺於威權體制的，任何威權政權都不想有個跟它競爭權力的敵人，烏坎村能順利舉行選舉，在於中共也知道，選舉讓利給你好讓你臣服於我，是不會產生危機到威脅政權的，反而它還可以幫助威權政權對外宣稱它是民主的國家。

照片來源：Unsplash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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