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藥反腐風暴後,離職的醫藥代表曉蘭把過去發生的事全攤開來說。她提到被領導半夜「召見」。圖/轉引微博
醫藥反腐風暴後,離職的醫藥代表曉蘭把過去發生的事全攤開來說。她提到被領導半夜「召見」。圖/轉引微博

獨家報導 記者陸懷恩/台北報導

大陸醫藥反腐風暴越刮越烈,繼大量醫院院長腐敗事蹟被曝光後,藥業代表也出面哭訴,陪睡已成這行業潛規則。在決定退出這行業後,她爆料,5年間以身體搞定百個客戶,雖賺了點錢,但人性極致扭曲已讓她待不下。

大陸自7月21日,由國家醫保局、審計署、公安部等10部門召開視訊會議,部署醫療反腐工作,7月28日紀檢機關展開史上最大一場整治後,聲勢浩大的醫療反腐風暴在全陸掀起波瀾壯闊的浪潮。短短不到一月,已查獲176名院長和書記,甚至消息傳出河南某中心醫院領導在調查壓力下,跳樓自殺。

然而在巨大反腐壓力面前,一些醫藥代表備受苦難。一些醫藥銷售代表甚至只能領取最低工資,更甚者選擇辭職離開。與此同時,不少醫藥則在黑幕重重下為工作犧牲色相,曉蘭就是其中的案例。

曉蘭提到「5年內搞定幾百個客戶」。圖/轉引微博
曉蘭提到「5年內搞定幾百個客戶」。圖/轉引微博

《今日頭條》報導,畢業於製藥專業的曉蘭畢業後,投遞眾多相關簡歷,最終被一家醫藥企業錄用,並調入藥品研發部門工作。但在研發部工作的曉蘭深感無力,因為藥品研製週期長,再者公司很多所謂的創新藥,其實是仿製品。一個月後,曉蘭被調入市場銷售部,做醫藥代表。

起初曉蘭業績很差,領導經常找她談話,很直白告訴她,她完全沒利用自身的好身材和顏值。曉蘭並非傻子,自然明白這意思。領導威脅她,如果這個月再沒業績,她將被開除。無奈之下,曉蘭再次見到某醫院院長,一番談話後曉蘭成為他的私人伴侶。正因這次付出,曉蘭成功爭取到醫院訂單,並獲得公司3萬元獎勵。

這次經歷讓曉蘭意識到,「陪睡領導」已成醫藥代表心照不宣的潛規則。此後,曉蘭如無敵般地成功拿下3位院長,收入水漲船高。但她坦言,這是她過得最痛苦的日子。因拿下的院長越多,表示她付出越多。

醫藥銷售不僅她一人,且醫院權力都在院長手中,他們可掌握是否進入醫院的權利,這個月他們可讓你進醫院,下月可能將你拒之門外。因此,只要院長願意,你可能深夜12點接到他電話,你需要二話不說,匆匆穿上牛仔褲,拿上避孕藥,火速趕往醫院。

曉蘭說,在成為醫藥銷售代表這幾年,她賺了一些錢,卻感到整個人變得扭曲了。她沒有朋友,沒有私生活,甚至不敢談戀愛,畢竟不被男朋友發現幾乎是不可能。在與領導溝通過程中,有時甚至出現意外。曉蘭曾兩次意外懷孕,雖然事後妥善處理了,但她非常害怕,因她在網上看到,過多使用避孕藥後,後續可能很難懷孕。

大陸醫院「陪睡」成潛規則,不僅藥業代表受害,圖為今4月被抓的廣東某醫院「美女院長」王瑩,隨身帶保險套藉此升官,當主管後威逼男下屬就犯,貪汙上億被逮。圖/網易
大陸醫院「陪睡」成潛規則,不僅藥業代表受害,圖為今4月被抓的廣東某醫院「美女院長」王瑩,隨身帶保險套藉此升官,當主管後威逼男下屬就犯,貪汙上億被逮。圖/網易

醫療反腐,回歸正常生活,讓曉蘭真正恢復了平靜。

近期醫療反腐行動力度擴大,曉蘭熟悉的院長中已有人被抓,其他一些院長也不敢再被拜訪,甚至曉蘭試圖發短信或電詢近況,發現已被對方封鎖。同公司其他人也有被傳喚到警局的,整個公司陷入停頓。正是這時曉蘭萌生了退意,最終她向領導遞交辭職信,也沒任何挽留就批准了。

回家後,曉蘭通過親友介紹,很快結了婚,對方是個老實人,曉蘭也第一次嘗到什麼叫做平靜。記者採訪時,曉蘭笑容滿面,宛如一個快樂的孩子。

她為擺脫醫藥行業的苦海、走出扭曲生活,感到開心。很難想像曉蘭工作的5年,「用身體搞定上百客戶」,為領導及客戶意外懷孕兩次,與命運大作戰,是多麼痛苦與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