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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麒文／助理教授

2022年7月10日代表「航源FC」參加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第12屆第4次臨時會員大會，主要是針對第一案：《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修正案，來提出相關意見。

《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自2019年由中華民國足球協會法律委員會決議組成「章程修正小組」進行修正以來，總共歷經數次大大小小的會議及討論，但都仍未通過，這次的臨時會員大會，最後仍然是以「25票贊成、13票反對」的情況下不為通過（按照《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規定，修改章程需要3分之2以上的會員代表通過，也就是在39位會員代表的情況下，需要26票以上）。

在險勝一票的情況下（因為如果26比13，主席有決定性的一票），當然要思考為什麼不被通過的原因。在此，因為不是討論如何發展台灣足球的問題，所以省略。

本人代表「航源FC」出席會議，主要提出幾個程序上的問題，這些問題，都是本人在法律學習的過程當中所得到的基本原則與教條，今天有幸用上，除了無限感慨之外，也發現真的不照程序走的人真的很多，即使貴為民意代表也都是一樣。

程序之一，議而不決。在2019年9月3日「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第12屆第一次法律委員會」的會議記錄當中，討論提案二通過了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修正期程與原則，並決議除法律委員會的5位成員外，另推薦6位人選參與章程修訂；同時也決議將「5+6」名單擬於2019年9月9日提報理監事會，並有理事長指定召集人，且於2019年9月下旬召開第一次章程修訂會議。而本人在今天先提了一個「會議詢問動議」，詢問上面所決議的名單是否有提報理監事會，理事長回應的結果是沒有給聘書，焦副秘書長也只口頭說這只是一個諮詢小組，不是一個正式的臨時委員會（可參考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第52條），同時理事長也口頭說秘書處都有提報理監事會，但都沒有提出實質的內部文件以資證明。

這個問題引發第二個問題，也就是在2019年11月28日第12屆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修訂小組的會議紀錄當中，該會議記錄表明出席人員中有一位是梁姓委員，但此位梁姓委員並非上述「5+6」之人員名單。經過我第二次詢問，焦副秘書長說梁姓委員只是列席委員。我心想，真扯！修改章程事關重大，不但連正式的委員聘任都沒有按照程序進行，也加入了原本前次會議決議中所沒有被推薦的委員。

因為會議還在進行當中，所以我提出的「會議詢問動議」並沒有得到實質的解答。會議逕自進行，接下來來到今天會議的主角，也就是第一案：《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修正案。當中大概歷經一個半小時的討論，我也提出相關的章程文字修改建議，但是比較重要的是，會員代表苗博雅（也是台北市現任議員）針對我提出的程序問題（也就是上面的會議詢問動議中的內容）提出了她的見解，她認為現在已經進入到實體章程的審查與討論，程序上應該不是很重要。我心想，大一讀的法學緒論應該要丟在垃圾桶了。

我克服了被查水錶的心情，進行了一次很勇敢的發言。也就是我們法律人常常口頭上掛的程序正義跟實質正義；簡單來說，沒有了程序正義，就沒有實質正義，而唯有落實「程序正義」，才有「實質正義」的實現。這是民主法治社會的民眾所應該擁有的基本法學常識，但是我居然在我們的民意代表口中，親耳聽到如此跟我所學大相逕庭的言論，強渡關山，莫是如此。

程序之二，動用《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章程》所不允許的投票方式。章程第24條第二項規定：「需要投票決議時，應該以舉手或者電子計票方式鼓掌進行投票（除修正中華民國足球協會組織章程和選舉會使用秘密投票）⋯⋯」，因此在第一案討論完畢時，邱理事長居然詢問大家對修改議案有沒有任何問題，如果沒有問題就鼓掌通過。天啊，怎麼我學到的法律知識又被丟到垃圾桶當中了！當下又克服了被查水錶的心情，馬上舉手進行發言，當中強調程序的重要性，並且心情沉重的跟各位會員代表以及理事長提及應該秘密投票的程序問題，且身在民主法治社會的我們，怎麼能如此重大的違反程序。

言畢，又有幾個會員代表舉手發言討論，中間我就不多說了，直到討論結束，邱理事長又再度詢問大家如果此議案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就鼓掌通過。當然，就有很多的鼓掌聲此起彼落，所以我又第三次克服被查水錶的心情，馬上要求理事長應該進行秘密投票。邱理事長雖然楞了一下，但是基於有人提出異議，所以當下指示秘書處準備好選票，讓會員代表一一領取選票後進行秘密投票。結果就如同前述所說，差一票就通過了。

我很慶幸我所擁有的法律常識與判斷，讓我在遇到如此重大問題時敢挺身而出，站在是非價值對的一方，而不是隨波逐流、聞風起浪，或害怕被查水錶。當然，今天的投票結果在此次會議結束後勢必會掀起一番風浪；果不其然，這幾天網軍就針對本人的發言進行攻擊，說這是操作、不支持婦女保障名額與擴大參與、用法條來阻礙進步……等之類的言論。嗯，說穿了，我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體育人不要一味地用鄉愿來處理這樣的程序正義，否則只是淪為當權者的打手，失去了體育人應有的精神，也失去了法律上能站穩腳步的程序正義；因為，有了程序正義才能流芳百世，沒了程序正義，就算通過也只是遺臭萬年而已。

文末，莫忘了孔老夫子在《論語》中所說：「鄉愿，德之賊也。」也別忘了，杜眾生悠悠之口是多麼的重要！願您我能讓台灣的體育單項協會更加進步、更加法治！

照片來源：Unsplash示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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